正当Sunny Hu准备睡觉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亮了，给她的庭院用品生意带来了坏消息：美国又上调了关税。

“我无话可说。我觉得我无能为力，”Hu说，她的公司在中国东部生产庭院用具，主要销往美国零售商。第二天，她的美国销售团队带来了另一个更可怕的消息——由于特朗普加征关税，一些客户暂停了订单。

特朗普的关税政策波及了去年为中国经济增长贡献了近三分之一的贸易行业。关税似乎将给贸易双方带来痛苦，目前还不清楚特朗普是否会继续提高关税。

特朗普行动的速度和范围让中国工厂感到焦虑，其中许多工厂的利润率本来就很低，也让工厂更加急于在美国之外寻找买家。

关税还引发了最终由谁来支付的争论。美国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本周表示，中国制造商将“承担”更高的价格，而中国的出口商则拒绝承担全部关税成本。

Hu女士表示，她的公司正在与美国企业协商，分担额外成本。

她说：“美国消费者将为关税付出代价。”

特朗普的关税举措引发了中美两国之间的微妙谈判，一方是希望继续向利润丰厚的美国市场销售产品的中国出口商，另一方是依赖中国提供廉价可靠产出的美国进口商。

浙江省一家年收入达数千万美元服装制造商表示，加征关税之后，美国客户要求高达10%的折扣，但该公司利润微薄，只能提供2%至3%的折扣。

“这比第一次贸易战严重得多，”汽车零部件出口贸易商Zheng Tao表示。“我最担心的是，客户觉得在如此不确定的环境中做生意是一种折磨，他们宁愿多付一点钱，转向本地供应商以获得确定性。”

同样令人震惊的是，特朗普突然取消了“最低限度”规则，该规则允许价值低于800美元的包裹免税进入美国。这项政策变化在很大程度上使批量向美国企业销售的工厂免受影响，但会损害Shein Group Ltd. 和PDD Holdings Inc. 旗下的Temu等在线零售商。

根据分析信用卡和借记卡数据的彭博社Second Measure的数据，在取消“最低限度”规则后的几天内，Shein 在美国的销售额下降了41%，而Temu在此期间的销售额下降了32%。两家公司的销售额都在2月下旬有所恢复。

深圳市跨境电子商务协会会长王馨表示，尽管“最低限度”规则暂时被恢复，但它发出了“一个强烈信号，即如果中国供应商想保住在美国的业务，他们将不得不面临更严格的监管挑战”。该协会代表约3,000家出口商。“我们需要为在更加不确定和困难的全球贸易环境中开展业务做好准备。”

据美国银行报告，如果完全取消“最低限度”规则，去年流入美国的此类货物（约500亿美元）中的一大部分将无法进入美国。这几乎占中国对美国商品出口总额的10%。

下个月是美国贸易代表报告中国遵守特朗普第一任期内谈判达成的第一阶段贸易协议情况的最后期限，这也加剧了不确定性。该报告可能会引发又一轮关税。

这可能会加速一些公司将生产转移到海外以规避美国关税和其他贸易壁垒的努力。彭博社2月份报道称，Shein正在要求其在中国的一些顶级服装供应商在越南建立新的生产能力，并提供激励措施，包括提高采购价格高达30%。

令中国出口商的困境雪上加霜的是，有迹象表明其他国家可能效仿美国的保护主义做法。韩国和越南上个月表示将对中国钢铁征收关税，而墨西哥也与华盛顿讨论了类似措施。

贝森特上周敦促加拿大效仿墨西哥，帮助建立“北美堡垒”。如果实现，这将对寻求多元化的工厂造成进一步打击。

Andy Guo经营着一家帮助中国制造商在海外销售的贸易公司，他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欧洲会效仿美国的关税政策。”一个月前，他将美国买家的价格提高了四分之一，销售额下降了30%以上。

贸易壁垒的不断上升将给中国经济带来压力，去年中国经济依靠创纪录的3.6万亿美元的全球出口来实现增长目标。

自2023年5月以来，国内需求低迷拖累了出口价格。不断升级的关税战将加剧中国的激烈竞争，增加通货紧缩压力，有可能使中国陷入价格、企业利润、工资和消费能力下降的恶性循环。

Wen Qian创立了深圳一家在亚马逊和Temu上销售电子产品的电子商务公司，他相信，尽管关税上调，但中国的制造业优势仍将持续下去。

“我们最关心的是美国消费者是否仍然需要这些产品，”Wen Qian说，一些产品的利润率高达70%。“产品的快速创新让消费者难以放弃。”

但她必须为市场份额而战，因为像她这样的公司都在追逐日益萎缩的海外机会，她的销售额已降至2019年的六分之一。Wen Qian的公司员工每天上午10点到晚上10点工作，订外卖作为午餐和晚餐，这样他们就可以花更多时间采购产品（移动电源、耳机和运动相机）并进行营销。

“总有办法消化成本上涨，”她说。“我认为，如果产品质量好，价格不高，他们还是会购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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